悲傷進行式／徐夢陽

  • 2016-03-03
　一段戀情甫過，歸於平靜，但悲傷進行式正在展開。當事人總覺得能置身事外，站在過往的經驗檢視，殊不知拿起帶有記憶的物件，便開始陷入一陣遲疑，不如睡去。大夢初醒，還以為一切事情從未發生，繼續依照原有的生活步調走。
　拿起手機，等待準點的問候，等了半晌卻只剩寂靜，這才想起這陣子以來發生的種種，悲傷漸漸滲入心底，如潮騷，潮來潮往，全身被淹沒。突然驚覺同一個房間內，所有關於他的東西被抽離，漂浮的空氣令人窒息，想奪門而出卻撞到桌角，紅腫的腳趾卻沒有過往的疼痛，用著一拐一拐的腳步暫時遠離，遠離那個悲傷之所。「說好不哭的……」枯坐在公園裡眼淚卻直流，把衣襟都沾溼了。拿出手機把全部相關訊息開始一條一條檢視，接著刪去，讓他們沉入永遠的黑洞，此生不再想起。愈刪，回憶更累積在心頭，如跑馬燈一樣輪轉，搭配著莫名的淚。
　當初，曾跪著求他回頭，曾委屈自己妥協，只願求得一絲機會。這段時間，悲傷的歌愈聽愈能理解意境，歌詞彷彿專為自己量身訂做，某些痛徹心扉的歌在一段時間內重複播放，播放時，放聲大哭，用力嘶吼，把所有的不滿與後悔的透過歌曲傾訴，但唱完之後，卻倍感空虛，因為就像那些歌一樣，永遠不得回應。
　然後幾個月後又把上述的模式拋棄，過著像以往的生活。但某些時刻還是會想起，想起時心仍隱隱作痛，那些悲傷被內化於人生，無法任意抽離。朋友笑說，這是一種悲傷進行式，人之所以為人，便是有情，有情便會有無情，世間事也無法皆如人意。從試著遺忘，到心痛萬分，最後將它放在心底，壓在某一段人生的歲月中，偶爾透過記憶連接，心仍是會痛。畢竟，悲傷仍是在進行式，從來不曾消失，只是換一種方式訴說，換一種階段去看這段經歷，悲傷，其實沒那麼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