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續昨)
真也用不著說,一切都用不著了。
在月白風清的夏夜,一家人坐在院子裡乘涼,逗著小孫子喊爸,喊媽,喊奶奶,看流螢點點飄忽,正是很愜意的事。但媳婦突然說,在要生毛毛的那天晚上,她夢見一隻白鷺,繞著她的床飛來飛去,然後一下撲下來,她就開始陣痛,到天亮時便生了。媳婦問婆婆:「媽,你說這是不是人說的撲了身?那麼我們的毛毛……」
四嬸沒有回答,臉色是變得很蒼白了,恍惚一陣說:「你沒有記錯?」
「沒有。」
「真是一隻鷺鷥?」
「真是,就像你叫人打死的那隻一樣,白的,撲下來不見了。」
「那麼是什麼意思呢?……」四嬸笑了笑,笑得很有些淒然,接著就顫顫地站起來,說:「夜涼了,我想去睡。」
一宿無話。
第二天大清早,四嬸獨自拿了香燭到水竹廟去,小腳踽踽地行,見了熟人也不停下來。
這一去便不見回來。
四嬸在水竹廟出了家。
沒有人知道她出家的原因。(完)
白鷺/依凡
- 2016-07-1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