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若有情跟我老/天行

  • 2016-08-16
 (續昨)這些年來,許多介紹,一一看盡,總覺得意中人都躲藏起來了。歷經幾回煎熬,已倦不可當。想到每一次的介紹,就有如大考臨頭———考前失眠,考時失魂,考後失望,總是失常。談不來時,人家怨我不識時務,談不成時,有人譏我:「看吧!春去幾時回?」而我還陶醉在花好春常在的美景當中呢!誰道世事無情,時不我與!從此乾脆捨棄這份受傷害的義務,就此把心力竭盡在教育事業上吧!看著孩子們馳騁在青春樂園中,吸吮著年輕的驕傲,我也忘情地與她們一同呼吸著生命真純的甘露,哪管春去秋來。不料贏得一面又一面的獎牌,卻也贏得許多額外的差事,冠冕的理由是:「因為她們要帶孩子,沒空嘛!而妳又沒結婚,最閒哪!所以除了妳還有誰呢?」
 我才赫然清醒,並強烈地感受到沒結婚的實質錯誤了。
 然而,結婚———我的夢呢?三十歲了,似乎已與婚姻絕緣,即使依然憧憬無限,仍然自負於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決心,但事實上,年歲已長大,請不要做夢吧!還分明記得同學會時,老友相見,兒女列隊,大、小人齊集一堂,好不熱鬧,唯獨我形單影隻,孤寂落寞,所有久別重逢的喜悅,竟抵擋不住那一雙雙各自驚訝的眼神:「什麼,妳還沒結婚?」最難忘是李的瞠目結舌:「不可能嘛!想當初妳可是玲瓏可愛,最具婚姻相呢!」除了苦笑以對,我拿什麼去印證那曾經一度年少的美麗風采呢?
 好友符緊緊握著我的雙手,安慰著:「我不甘心,像妳這樣善良,細心又溫柔的女孩,竟沒踏上婚姻路,叫我如何能平呢?」放心吧!大器總是晚成的,頓時有一股暖流汩汩通過我心,老到這般田地的此時此刻,我如何能不涕泗縱橫於這份知遇之恩呢?
 志摩曾說:「我將在茫茫人海中,訪我唯一靈魂伴侶,得之,我幸,不得,我命,如此而已。」我也相信,廣大宇宙間,當我正苦苦找尋那樣一個令我心儀的人的同時,必定也有那樣一個衷情於我的人也正望穿秋水地尋覓我的蹤跡,只是你們遇合的時間還沒到來罷了。
 但是啊!蒼天,我要問你,假如我還有這份機緣,請讓我及時拾得這一季姍姍來遲的春天,而從此不再牽牽絆絆,蹉跎歲月了,倘若命中註定此緣已失之交臂了,那麼就請讓我學會洒脫,並叫世俗少給我一些那種有負擔、有壓力的關懷,就任我做一個快樂又積極的單身女郎吧!蒼天,假若你有情,而無情的是人間,請你同我老去!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