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睡著的蜜棕頭髮是異邦的湖
我拾起她久擱的花剪
試圖裁開夜色
指尖還滴著蒸餾過的南風
或許是最透明也最曲折的時刻
遊魂仰著安謐的神情
收斂軟翅
黑鍵上踮足行過生前的巧遇、
來不及的告別,小於祈禱,大於革命
輕如手語而終究
傾倒如城邦
最後終極於街貓的韻腳總在想要注視瞬間匿跡
殘餘的牛奶味道還在,慢慢、
慢慢、捲入蕨葉的脈博
貓很快樂很輕走進
木心的演化
感覺物化練習全然裸露也全然坦蕩
都溫馴了,所有手語皆告疲倦
然而一切的被動
都如此甘願:
慢慢流逝的默劇
帷幕裁開是嬰兒的眼睛
你犧牲使我失眠
更漏,聽見沉吟
肋骨第二節降調的
微小和聲
是你緘默為我
把手探進夜的炭盆和碎玻璃
比虛度的真實更熾灼的夢
負火的摯友你磨損的肘心
揉皺我何其不易
用水煙熨燙
平整的意志
像隔著歲寒的無風帶
一回望又煨熱那些
錯落的笑語。你說
早已捨棄了情操你說沒有
生活沒有披肩窗臺沒有折耳貓探首
只是不意
犧牲的姿勢如初衷,一側身
就延下滑的圓月
滴入我最疲渴那日
瀕危的夢境
夜光核中的眼睛/劉曉頤
- 2017-02-0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