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假之間/夢花

  • 2017-06-22
 (續昨)老程看繼母與繼女間撕破了臉,急得在中間緩頰打圓場,但劉惠琪不為所動,還威脅說這種事上了法院,我們的境管局一定會將徐姨妳驅逐出境的。不信大家就走著瞧!
 徐姨看大勢已去,不等繼女劉惠琪趕她,便趁劉老先生告別式的前夕丟下兒子劉軒,孑然一身逃回了對岸福建。劉惠琪繼承了老父的家產後,望著眼前那位六歲的「弟弟」劉軒,愁得不知何處該是兒家。後來在丈夫老程的建議下,劉惠琪就將小軒收養在家中,和比他大五歲的「外甥女」小嫻作伴。但才持續個幾年,有一次小嫻和小軒發生了口角衝突,大概是小嫻罵小軒的媽媽是偷男人的賤女人之類的話,小軒不甘心便和小嫻打了起來。劉惠琪乾脆眼不見為淨,便趁丈夫駐留在對岸廈門工作的時候,自作主張將劉軒送到孤兒院以一勞永逸。
 窗外射進了一道陽光,將一片金黃撒在抽痰機邊的牆上。病床上的老程仍像一塊木頭般,表情僵硬地靜止在他的無感世界裡。門上傳來了敲門聲,劉惠琪看看手錶,心中好奇著對方怎麼提早來了呢。她仍舊起來轉過身去應門。門開了,她看見一位二十開外的年輕人站在病房門邊向裡面問道:「妳就是劉惠琪女士嗎?我和她有約。」
 「沒錯,我就是。你大概就是劉軒,你提早到了。」
 「姊姊我就是小軒,小時候我在妳家住過一段時間,後來才被妳送到孤兒院。我記得妳和姊夫有一位叫作小嫻的女兒,我比她小五歲,她卻要叫我小舅舅。」
 她沒說話,想弄清楚訪客今天出現在這家醫院探病,到底有什麼來意?「我臨時決定早點來,因為我想將一些事情單獨向姊姊解釋清楚,希望沒有打擾到您。」年輕人猶豫地說。
 「解釋清楚?什麼事?你該有二十多歲了吧?」
 「我剛服完兵役,目前在對岸台商的工廠裡工作。床上躺的就是姊夫吧?」
 她點了點頭然後說:「你沒必要叫我姊姊,他也不是你姊夫。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。十多年前,我將你送走的時候就說清楚了。」
 「我今天就是為這件事而來的。」
 她靜靜看著對方洗耳恭聽。
 「我去年在大陸福建山區找到我母親徐萍了。」
 「徐姨?」
 「其實我一退伍就一直在廈門姊夫的工廠裡當個小幹部。」
 「什麼?你和我丈夫老程一直有聯絡?」劉惠琪驚訝地問。
 「姊夫一直很照顧我。我在孤兒院的時期,姊夫每次回台灣都會瞞著妳到我們院裡來看我。在廈門的時候,公開我都叫他副廠長,但私下我還是叫他姊夫。」
 「有這種事?」
 「去年我到達廈門工作後,便開始我的尋母計畫。因為我相信只有透過她,才能查出我生父的身分。」
 「徐姨現在還好嗎?她怎麼跟你說的?」
 「我母親徐萍今年六十一歲了,目前和前夫的兒子住在一起。但她已經守寡。」
 「守寡?她逃回大陸後又改嫁了嗎?」
 「不,原來二十多年前,她為了拿到台灣的身分證,便和丈夫假離婚嫁來台灣,暗中一家三口還有聯絡。這件事連姊夫都不知道,妳父親劉為民老先生更一直被蒙在鼓裡,卻常威脅我媽說,如果不替他生個兒子,就別想拿到身分證。」
 「我爸生前真的這樣威脅過你母親?」劉惠琪尷尬地問著年輕人劉軒。
 「我母親說妳父親有心血管疾病,不太能人道,當時我母親已三十八歲有點高齡,時間再耗下去對她相當不利。」
 「所以她常藉口回娘家,趁機去找她的前夫借種?」劉惠琪像位神算般從容不迫地推斷說。(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