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沒有在一起/林君

  • 2018-07-16
 「有時候愛能夠很久,久至餘生都無法忘卻。」
 棠常昕來到她家的時候,應該不超過十五歲,還沒完全發育的身軀,像是顆乾扁的豌豆,還被擠壓在真空包裝當中。父母因為車禍雙亡,他輾轉被寄養到她家,悲慘無情的現實,打擊在他贏弱的身軀,像布幽黑深沈的黑幕,籠罩他前方的道路,化成他眉宇間化不開的皺痕,生活的不順遂,有時候苛刻的讓人難以抵抗。
 歡欣小他兩歲,性格和她名字完全顛倒,沒有小孩具備的那些哭撒潑,有的是溺在書海裏的沉默寡言、不懂交際、活在自我,對於陌生人的到來,她沒有表現過多殷切的關心,她的毫不在乎對所有人一視同仁。
 如果歡欣長相平凡或許人生會平順些,可她偏長得一副我見猶憐,讓同儕女生對她沒什麼好感,還遇上有個被她拒絕交往的男生到處傳話說她是勾引人的狐狸精,鄙視是蔓延的病毒,寫在每個擦肩而過。嫉妒像是一顆含苞待放的果實,在積壓中爆出了破口,歡欣被同學排擠,有好事者欲暴力相向,這時一向寡言的常昕,挺身而出保護了她,並幫她掩蓋在學校看其他人起了衝突的傷口。從那天起,常昕就會在學校門口等她放學,一起回家,那些想傷害歡欣的人,都沒有下手的機會。相伴的日子逐漸久了,他們便也形影不離,相處之後,歡欣發現這個哥哥其實很可靠,她不用再害怕,因為有了什麼都能躲避的港口。
 有句話叫做日久生情,歡欣不知道從何時開始,一睜眼就想看見這個哥哥,好像一天沒有見到他,日子就過得不舒坦。如果日子能這樣過下倒也不錯,可生活步總不盡人意,人生規劃不一定每次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,歡欣二十歲的時候被家人送到國外讀書,他們被迫分開。
 越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的時候,反而記得越清楚。歡欣在國外求學的日子甚是寂寞,讓她越發想念家中的一切,尤其想著那個總是保護她,為了她一句話不辭千里,在機場送別比誰都還擔憂的「哥哥」。可是性格該柔軟的部分太剛硬,該服弱的部分太倔強,那些思念從來沒找到一個相應的出口。
 等到有勇氣面對內心騷動時,機會並不是每次都願意等待,這次棠常昕的結婚通知快了一步,他在父母的授意下娶了對家裡有幫助的對象。
 婚禮當天,歡欣走進新郎房看著愛人一身白西裝,她看著他眼眸中彷彿有千言萬語,只是說不盡的不合時宜。她知道現在的她,說不出真心的祝福。只能在觀禮席上看著他牽著一身雪白的新娘走進來,那身白紗太耀眼,蟄得她眼睛發疼,疼得眼淚溢滿盈眶。
 《我們沒有在一起》收錄于劉若英2010年發行的專輯《在一起》裡,這首歌同時也是專門為三立偶像劇《偷心大聖PS男》創作的片尾曲,歌詞配合劇情基本設定,描述一份青梅竹馬但無結果的戀情,在男女主角都到社會裡走一遭之後,才又因緣際會,重新回來發現彼此。「只有你曾陪我在最初的地方,只有你才能瞭解我要的夢從來不大,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情侶一樣,我痛的瘋的傷的在你面前哭得最慘。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,你說你現在很好而且喜歡回憶很長,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家人一樣,總是遠遠關心遠遠分享。」不是每一段愛情都偶像劇,即使兜兜繞繞,路途坎坷崎嶇,走了多少趟叉路都能輕易把愛找回來,現實更殘忍,更像是劉若英的另一首歌《後來》,「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,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。」
 「有時候不愛,比愛更永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