吸水煙是中國傳統的吸菸方式之一。水煙可以通過水煙袋的水煙筒吸食，吸食時會發出『咕……咕』的聲音，真可謂「煙波浩淼最難求」。
而雲南盛產菸，所以人們也習慣吸菸，據說在抗日戰爭時期，曾流傳過這樣的故事：雲南人吸菸多數就是使用水煙筒，傳說抗日的一支滇軍部隊裡，一個班裡就至少有一至二支水煙筒，他們行軍打仗途中就背在肩上，遠遠看很像一支小鋼砲；有一日，這支滇軍在作戰途中被日本偵察兵發現了，日軍判斷那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部隊，於是便向日軍總部匯報說：他們發現一支裝備精良的部隊，每個班都裝備有「小鋼砲」，所以如果遇上了要小心應戰。後來，日本偵察兵又發現這支滇軍所使用的「小鋼砲」長得有些怪異，途中休息時，滇軍官兵還會用它來裝水，甚至點上火，還用嘴對著「砲口」，最後日軍實在憋不住了，便好奇的偷了一支回來，後來經過研究發現，這不是他們想像的小鋼砲，那只不過是一種吸菸工具罷了。由此可見，當時出現在雲南的水煙筒的體積有多大了。
雲南人與水煙筒的不解之緣，可追溯到二十世紀初葉，水煙筒最早產生於滇東南一帶，後在雲南各地流行。在清乾隆年間，陸耀所著的《煙譜》一書水煙筒雅言提到：「仕不吸菸飲酒其人必無風味」，還描述：「煙管曰煙筒，北方直謂之煙袋，其法截竹為筒。閔人取竹至近根處，著火而自稍吸之，竹氣清香，又先含水在口，故煙性雖烈而不受其毒，江浙則鏤木為置煙之器，而截竹以為之管，樸實無華，田野間多用之。」這紀錄至少表明水煙筒在清乾隆時已在民間大為流行了。
雲南人說，那是一個「咕嚕咕嚕」的時代。那「咕嚕咕嚕」時代我沒經歷過，但至少我在這一次的麗江行旅中在束河古鎮遇上了水煙筒。
那一天，優游在古鎮的人並不多，而我愛上那裡的家家門前有水道，我愛上那裡的聽說會有馬車路過的縱橫交錯的石板路，我愛上那裡矮矮會輕輕拂過髮叢臉頰的清翠楊柳，我愛上那裡隨意擺放在門口的不知名花花草草，然後，有一人就坐在石板路邊的商店前木凳上抽起了水煙筒。在過去我曾長住在北京時，我僅一次在一處傳統市場外的馬路邊，見過一個衣衫襤褸漢子就坐在紅磚道邊緣，專注地抽他的水煙筒，那水煙筒並不大，約只有手臂那麼粗，我遠遠看著那漢子，依稀能聽見「咕嚕咕嚕」的聲音，那是一種好似很遙遠悠邈的聲音。那時，我就好奇，為何那水煙筒會有抽菸的妙用，以及「咕嚕咕嚕」的聲音又是如何與點上菸的火產生關係的。至今，我依然不解。
古鎮裡，那人所持有的水煙筒好大好高，看起來足足有五十公分高，竹製的煙筒上還清晰可見雕刻著福字和雙龍等精細文字圖案，他從沒抬頭看上他人一眼，只是很專注且致力於低頭試著一再努力吸食著。我猜測，越大的水煙筒吸起來應該更賣力，更顯示肺活量吧！所以即便將那大水煙筒擱在地上，靠在手掌上，要想發出「咕嚕咕嚕」的聲音也應該是不易的事吧。
他是我在雲南麗江和香格里拉旅行時，唯一見到抽水煙筒的人。在有些歲月浸淫的古鎮裡，他和水煙筒的出現並不讓我意外，產生隔閡的印象，但他那卻讓我想起北京坐在路邊衣衫襤褸抽水煙筒的漢子了。這時間一隔，就是二十年。二十年前的那「咕嚕咕嚕」的聲音彷彿又回來了。
又回來的，似乎一些些對水煙筒的印象。
風吹楊柳，水過家門，遊人三三兩兩來來去去，他依舊自顧自地用力吸食他的大水煙筒，但好像吸了幾回，還是沒作用，看來要吸如此大的大水煙筒，需要用盡全力。我取出相機，為他留下兩張照片，以彌補我過去沒為那北京漢子留下印象的遺憾。對他來說，或許「咕嚕咕嚕」的時代其實不遠，但對我而言，抽菸的姿勢和時光已離我遠去。如今，吸菸有礙健康已是共識，所以我也只能一旁欣賞那大水煙筒的藝術傳統，和想像那遠去的「咕嚕咕嚕」聲音，若要好奇嘗試吸它一口，那就敬謝不敏了。
古鎮裡，也有了他和大水煙筒，彷若也多了一絲令人懷古的情趣。
那咕嚕咕嚕的水煙筒／阿梅
- 2018-08-07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