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中的甜 漂泊少年/林董

  • 2019-04-23
 那年夏天,高一升高二,決定自己要往社會組還是自然組發展,我要去社會組,而我的紅粉知己,選擇了自然組,雖然物理距離,僅是一樓和三樓之間的距離,但學文的總是比較多愁善感,年輕喜歡小題大作,卻又理直氣壯。
 我苦思許久,終於想出一個歡送她的好方案,一天一杯不同的飲料,從倒數的一個月開始,當天晚自習,我選定一間不起眼的飲料店-飛天薯,因為其他知名飲料店總是大排長龍,我不想排隊,豈料我這一舉動,剛好見了妳-我的初戀。
 一眼著魔,長髮及肩有點「膨皮」的臉上,有細緻的五官,最引人入勝的是,那雙清澈且靈動的大眼,小小的飲料店設計,像現今的售票亭,但它不但沒侷限妳,反而襯托出妳的獨特,妳支配了這個空間。
 初次見面,我點了泡沫紅茶,它風靡了一個年代,泡沫紅茶店林立,上面浮著一層似啤酒般泡沫,俐落地搖著雪克杯,長髮輕舞飛揚,專注地望著眼前的飲品,就算它是毒藥,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,可惜我不能喝,因為它不屬於我,就像妳。
 我對愛情極其晚熟,酷似「運轉手之戀」的屈中恆,因為剛好遇見妳,我的愛情萌芽了,同時經歷初戀與暗戀,每天,我都特別期待晚自習,去買杯妳特調的飲料,又隨即將它送人,買飲料的時光,好似我倆的專屬約會,有點類似現在的女僕咖啡店,妳靜待著我,像我撒嬌說聲:『主人你回來了。』當然一切只是我的妄想,SOP流程是,我點飲料-妳將飲料遞給我-結帳走人-將飲料送人。
 時間飛快過了二十多天,妳有時會猜,我今天要點什麼?猜對了,妳會露出「果然如此」的得意笑容,而妳不知道,就算妳猜錯了,我也會說妳答對了,我想,後來有幸在一起的女孩,都該感謝妳,是妳教會我,何謂「溫柔的盲從」。
 第29天,我點了蛋蜜汁,妳愣了一下,我至今仍忘不了,那正是現今流行的「呆萌」那是高冷慵懶的妳,該露出的表情嗎?妳淡淡地說:「很久沒有沒客人點了,店裡沒準備蛋,你點別的。」我的惡作劇之心爆發。
 「可是,我很想喝耶!」咄咄逼人的進攻,妳終於就範。
 「好啦!你帶蛋來,我就調給你喝。」那天,我們聊了好多,看見了不同面貌的妳,我像個得手的惡少,調戲完妳揚長而去。
 隔天早上,號稱全校最有義氣的青哥,神秘兮兮塞了個東西給我,加油!我一看,原來是杯水嘛!不對!杯子裡裝著一顆蛋,我笑了!蛋在弦上不得不發,
 我超級期待看妳怎麼接招,終於熬到了晚自習。
 「涼風有訊,秋月無邊,虧我思嬌的情緒,好比度日如年。」
 我將蛋地給了妳,此刻,我明白了,何謂佳人宜嗔宜怒,最後在埋怨聲中,妳翻出了塵封已久的筆記本,不同以往的俐落,妳調得很緩慢,時而皺眉時而深思,不安地將蛋蜜汁遞給我。
 「不好喝要說,我很久沒調了。」
 我破天荒又點了一杯,妳有些訝異,我點了兩杯,我揚揚手中的蛋蜜汁
 「這是我的,誰也不准喝。」
 妳給我一個甜笑,我瀟灑轉身,30天過了,她轉去自然組,而妳,消失了。
 沒有任何預兆,沒句道別,我只是無關緊要的人嗎?心像是被百萬顆檸檬砸中-又痛又酸,高二上學期,我都在尋覓妳,每天到飛天薯報到,而芳蹤杳然。學期在「尋妳不遇」中結束。
 高三的某日晚自習,我有種強烈的預感,跟身邊的好友泉仔:「我覺得妳回來了。」泉仔給了我個白眼,我拉著他快步奔跑,雨宛若配合步伐節奏般,開始瘋狂落下,來到了飛天薯,妳回來了,長髮稍稍修短,染上了淡棕色,看著落湯雞的我,我們笑了,妳輕輕遞給我毛巾。
 我們不提妳消失的那段空白,我點飲料妳調,有幾句沒幾句搭著,原先我以為,這美好的時光,會持續到我畢業,沒想到,休止符毅然畫下,那一天,妳叫住我,將雪克杯的杯蓋遞給我:「這是我新調的奶茶,你喝喝看會不會太甜?」接過一飲而盡,自以為瀟灑轉身。
 「如果我不在了,你還會來嗎?」妳幽怨的說。
 我頓了幾秒,僵硬的揮揮手,向妳告別,從此未再相見,就這樣,我的初戀混著暗戀,伴隨失戀,當時的我太年輕,不敢問妳名字,家裡狀況,有沒有男友?我害怕問了會失望,對膽小的我而言,如果無法得到,我寧願從來不曾擁有,但我錯了,心意並不會,因為暗戀而減許半分,也無法抑制見妳的心跳加速,妳教會了我,時不待人別留遺憾,現在我很幸福,謝謝妳,我偉大的初戀-飛天薯女孩,祝妳順心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