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她意氣風發,隻身前往台北,奮鬥。
北漂族的志氣,不只來自經濟匱乏,亦來自意欲拯救全人類的豪情。猶記得第一次的北上場景,從台南高職畢業的她,為了節省車費,搭乘最便宜的北上火車,來到姊姊開首飾攤的西門町,店未開門,姊姊也還沒來。
二十歲窮孩子的憂鬱,靜靜在店的附近等待,身上連吃早餐的錢亦無著落,只希望姊姊趕快來,不然就要餓飯了。蹲在街角苦等之際才發現,早上大部分的店都還不會開,要等中午十一、二點吧!
一位總經理上班途中發現她,拿著台南某英文補習班的提袋,據此研判她來自南部鄉下,應該還沒吃早餐,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吃,或者沒錢吃早餐吧。中年男子憐憫之情,問清她正在等姊姊的原委,就帶她去附近的速食店吃早餐。 單純的她,跟著去早餐速食店,這是她吃過最豪華的一餐,現煎豬排漢堡、牛奶、蛋和鬆餅。
某總擔心一個南部來的孩子,一大早自己在路邊,恐遭遇危險,就帶她去辦公室,讓她在那裏等,自己利用時間打電話辦公。吃過早餐的她,感謝幸運之神的眷顧。只聽到某總大聲的講電話,強烈的溝通聲,有時甚至好像在跟人吵架,她想起自己工讀時的總經理,說話也很大聲。
「嗯,這就是總經理,強勢、要別人聽他的,無論是不是自己公司的員工」。等到員工陸續來上班,看到了她,還以為是總經理的女兒,大家只知道總經理有一個兒子。待到中午,姊姊的店應該開時,某總才送她去店裡,把她交給姊姊。
姊姊很高興幫手來了,她在姊姊分租的小小首飾店攤位,學習如何賣耳環,以及幫人穿耳洞。西門町的人潮吵雜,姊姊從後火車站批發一些各種樣式及顏色的耳環,賣給逛街的女孩。從中午賣到凌晨一、兩點,年輕的女孩喜歡買一些便宜的耳環,配不同顏色的衣服。
到晚上下班時間,總經理去接就讀國小的兒子放學,還順便到小攤位看她還在不在。他似乎告訴兒子,這位小姊姊才高職畢業,就自己搭車從南部來台北工作「非常勇敢」。她默默以感恩的眼神,目送這對善心父子離去。
鬧區的熱門音樂,讓她覺得非常刺耳,她想要力爭上游,卻只能先顧生計,幫姊姊顧小攤位。她隨手拿者一本英文字典,如果沒有客人時,就翻閱字典中的例句,希望隨時把握機會學習,能有更好的工作機會。
一位因為寫作投稿而認識的老教授,知道她來台北,就拿了空中大學的報名表來找她,用孔子的話鼓勵她,勿人窮志短,「你讀大學與否,人生是不一樣的。」他帶她去師大附中排隊,報名就讀空中大學。
在就讀空大其間,她常常投稿相關園地,而被學校社團找去當記者,報導學校各種活動,久而久之,大家都肯定她的文字能力。她甚至辭去顧店的工作,以劇本、小說和報導的文字工作為主,滿肚子文學理想,而在空大畢業後她鼓起勇氣,拿自己的作品去報社應徵記者,一下子就被錄取,她好高興。(待續)
北漂南回謝恩人/宋明理雪
- 2019-07-1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