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漫長夜/石隱

  • 2019-07-19
 (續昨)最近好嗎?他問。
 好。
 孩子好多了嗎?早上高燒近四十度。
 已沒關係了。
 用過飯了嗎?
 唔--用過了,你呢?
 我也是。
 你一直沒回家啊?
 你希望我回去?
 我……我不知道。
 我真的不知道!我只知道他不該如此在外漂泊,他本來有個家的,這時候該是舒舒服服躺下來歇息。四十幾歲的人了,這樣浮萍似的浪跡天涯無定所,不是太可憐了?
 一個人在外,要保重啊!我只能這樣叮嚀。
 放心,我又不是小孩子,對了,告訴妳一個好消息。
 唔?
 我兩個兒子今天來看我呢!妳猜,他們對我說什麼?他們說啊--爸爸,您是對的,您有追求幸福的權利,我們支持您。
 唔!
 高興不高興?我們終於多了兩個戰友,只要孩子們幫忙說話,我想,不難說動她的。她疼孩子,她會接受孩子的意見……。
 怎麼了?好像不太高興?
 沒有哇,你胡猜什麼?
 其實,妳還年輕,妳應該另外找人,我是太自私了,我不該要妳等……
 說這種話豈不太傷人的心了?好端端的,幹嘛懷疑起我的感情?奮鬥了那麼久,難道就這樣放棄了?你真希望我隨隨便便找個人就嫁?說著,鬱積的淚水泉湧了出來。
 好、好、我道歉,算我說錯話了,妳不要哭了好嗎?妳一哭,我心裏就不好受。
 把眼淚擦乾,問他,什麼時候可以見面?
 等我把事情辦妥,一定馬上找妳。
 萬一呢?
 我有信心,一定會成的,妳放心等我的好消息。
 究竟要等多久?一年、兩年,我會等,萬一她堅持不肯離呢?輕輕放下電話,方才的落寞又圍合過來。響過電話後的室內,比先前更蕭瑟,更清寂。胃裏一陣翻絞的噁心,軟綿綿躺下,就是懶得爬起。玻璃窗外的夜,好黑好深,也好長,什麼時候天才亮啊?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