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步在雨后霓紅燈閃爍的路上、無法忘記那青青河水環繞的村莊。
那平坦的沒有障礙的村莊、那時的房屋很舊、那一畦一畦平整的田蘢、風柔和的吹、幽靜的河面上蕩起微笑的漣漪,河邊的防護林嘩啦啦的響在不滅的時光中。
鳥在暮色中悠閒的飛著,下面的每一粒土在莊稼田裡篤定濕潤著,天邊那一抹時顯時去的彩虹:::一切隨它、隨它:::村莊中欲斷不斷的狗吠、母親喚貪玩的孩子的呼聲。若是夏天,暮色中一定一群孩子去摸知了,而我就是其中一個。那透明的趴在樹幹的如嬰兒時期的知了,沒有雙翅沒有眼睛,而時光悄悄、過渡、在過渡。
看它顏色慢慢變咖啡、鑽入密葉中叫響一個夏季。如若冬天,寒風陣陣、村莊中的雞狗好像也知道冬眠,少了叫聲,倒是豬好像知道自己要增肥,在村莊中處處聽倒豬的時粗時細、大大小小的叫聲。如果到春天,你會看到天空突然飄起各樣動物的風箏、大人小孩在桃花、槐花中穿梭其中。假如在秋天,那絲爪、南瓜、胡蘆纏繞著村莊的枝枝芽芽,金黃色的麥田、玉米,將村莊炫的一道又一道的金邊。四季的時光讓村莊慢譜出繼了又續的歌謠,輪變的恆久的魅力使人懷念,讓人憂傷,在時光中不老的村莊。
村口是一處比較高的土崗,崗下的輕吟的細細的流水,從沒有颱風,這一彎河水不慌不忙,它優雅溫和的細流,它感染著它薰陶村莊中的人都帶上清新的懦雅氣質:::
這個崗也是聚集的地方,也是遠行分別的地方;回娘家的女兒和出遠門的遊子在此崗和父母別過,離開生他們養他們的地方,到另一個村或另一個陌生的地方。站在高崗希望他們看得高望得遠,在看高望遠之處一覽無遺那輕流的河水,那謙虛的一年四季不浮誇不自大不亢不卑的河水;這個地方兩排不知道哪裡來的高低不一、材質不同的木、竹、塑膠椅子,在灰塵飛分的崗上,供分離的人短暫的歇腳,讓囑咐和眼淚做最後的宣洩、排遣日后漫長無邊的思念,它和白雲一起,明月一起,流水一起在村莊、村莊的崗上做一次次的「別離」。離開村莊,就把黃土、明月、流水以及高低不一的椅子,這些形狀連同整個村莊的輪廓打包成濕漉漉的鄉愁,在你孤單寂寞時變成一首慰藉心靈的音樂。
那無盡的村舍,在我心中,在四季輪迴之中,在每次的節日之中,都生起溫馨的夢,令人失落而懷念。
進村,你會望見綠樹和田疇、村舍掩在青綠的樹蔭之中,來來去去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,悲歡和離合恍如枯了又青的樹葉,自然而然的、不著痕跡在悄然發生。歲月如樹梢滑過的風,把傷心的、失望的、無奈的帶走,再讓陽光走進眼睛把希望帶回。日子一日一日,好像才種下的棗樹已經結滿了紅珍珠的棗子,樹還是栽種那個樹,果子是今年才生的果子,日子如日曆一日日撕去,人和事都發生了變化,田地依自己固執的想法讓上面的莊稼熟了一茬又一茬,然後不願-直「宅」在田中似的要在耕耘機下翻了一個又一個身。蚯蚓彎曲這身軀使生命融入泥土,黃土無言的眼望沈淪的夕陽,任殘陽將它挑染成橘黃或是金黃。小麥和油菜花幻化成海的破浪、找食的鳥類低空在樹梢聽那村莊傳來的聲聲狗吠:::
放學的孩子快活的走在莊稼夾道的小路上,舉目所見一片綠意茫茫:::
這樣溫暖這樣親切的村莊。
站在田埂上,總有萬般的心情,蛙聲陣陣,孩子嬉鬧的聲音,剁菜的聲音,狗看到不是主人的叫聲,流動的水,都從如水的月光中傳來。
美麗的村莊沒有歷史,只有無盡的歲月,歷史都在黃土之下,歲月無論怎樣變遷、村子在我心中總是一片寧靜。
月夜朦朧、我散步在離中秋不遠的月光下,那明月,那河流,那黃土,那土崗:::我那在歲月中不老的村莊,都將要安睡,只有樹上的鳥偶叫一聲,告訴我,我在遠方!
時光中不滅的村莊/張麗敏
- 2019-09-0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