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9年9月21日凌晨1點47分,台灣發生7級地震。那年,我國小四年級。
我住在台中太平市,那晚一如往常,我過著理所當然的一天,記得晚上媽媽還帶我去住家附近的夜市,我買了陶晶瑩我變了的專輯,我滿足的拿著錄音帶,就像平常一樣,夜晚睡覺,隔天上學,明天太陽升起又是嶄新的一天。
「碰碰碰!」一陣陣強烈的聲響還有劇烈搖晃的床,我第一個念頭是,「誰在吵我?」我還捨不得掙開眼睛,沒多久父母快速衝到房間,叫我跟哥哥趕緊出去,這是地震!
小學的我,對地震是沒有概念的,只是跟著父母往外走。出了門才知道,外頭早已滿是驚慌的人群。我才發現,原來沒有燈光的夜,那麼黑暗。
大家很有默契,一同前往附近的國小,我也只是跟著大家走,沿路一直有人想致電給家人報平安,只可惜沒有任何訊號。大家拿著手電筒照啊照,突然聽到一陣驚呼。「有房子倒了。」我回頭一望,我家公寓隔一條街,一棟高樓正斜倒在另一棟高樓上。
那一刻,我才知道什麼是恐懼,原來地震是這麼可怕。我不可思議看著倒塌的房子,在我那時認知裡,房子是最堅固的避風港,何況是十幾樓的大廈,那一幕,至今都讓我難以忘懷。
那陣子停班停課,每天都盯著新聞看到一棟棟倒塌的房屋,但電視裡的螢幕絕對比不上親眼目睹的可怕,消防員每救出一個人,我都由衷感到開心,只是罹難者的數量也逐漸增加。
後來我才知道,家裡旁邊倒塌的房屋,是太平唯一倒塌的大樓。而那棟樓裡,有我最喜歡的早餐店,在一樓萊爾富工作的阿伯,還有我的同學。事後爸爸說,那棟樓是一二三樓壓扁,早餐店的老闆娘和她的兒子因為住早餐店的樓上(二樓),倒塌時已經離開了,只剩下爸爸和女兒。
一天溫暖的早晨,我和媽媽走在路上,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-萊爾富工作的阿伯,我們互相點頭,聊了一會兒,921那天,他剛好休假。那在那天上班的人呢?我只能在心裡祈禱他平安。
平常偶遇打招呼,是多麼平常的事情,但那天看到阿伯的時候,我好高興。原來每天能彼此平安健康充滿活力的問候,是如此開心。
921,讓我緬懷離去的人,更讓我學會了珍惜。陽光,依舊閃耀著。
921後的偶遇/青彩星
- 2019-10-3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