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量永恆的方式/林念慈

  • 2020-02-04
 早晨是用老歌打開的,沒有及不及時的問題,所以悠遠舒緩。某個禮拜以〈思慕的人〉作為晨喚,這首歌有太多經典的版本,年輕女歌者的歌藝或經歷或者還不到位,但是年少的心總是活躍的,那種眺望、輾轉、一下死了一下活了的極端情緒,在胸口挖出一個大洞,蛀牙似地酸。
 愛情不常到來,倒是喜歡離開,人們於是喜歡模仿被愛的樣子,就像戀愛中的女人,忽然關心起球賽、打起電玩,養起一缸魚……而情人離去時,往往也只剩下這些愛情的遺產,我們無意地繼承了那人只睡左邊的習慣,及些許的強迫症;好在這部分並不需要打官司,可以留下、也可以走開,不過是一場修行,沒有輸贏的問題。
 儘管愛情總是動搖,但我們老是要說,一生一世,好像時間能由得了我們做主。
 的確,醫療發達,人們擁有更多的時間,也許與更多的人相識,也許說過更多次再見;一生一世變長了,長到我們不敢再說出來,說,永遠忠於一個信念,永遠在同一個崗位,說,永遠,只愛一個人。
 或許弄錯了永恆的度量方式吧,我們拿長度去揣測深度,因而膽怯了。
 這世界有太多糟糕的人事物,卻也有好棒的人,值得去相遇,甚至值得不怕別離;無需和時間計較,有些人與情緣都是天機,不能佔有,只能領受和感激,直至渡化。
 一生一世,就拿來相憶,以及讚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