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水雞之家／林明理

  • 2020-03-11
　我從臺東站一路乘車出來，到了關山。這一帶山色清鮮，農村秀麗，特別是彎進一條小路，見到一座用廢棄的單車與石頭圈圍的大水塘，還有一棟老屋牆上貼著米舖客家小館，頓時，時光彷彿退回到童年。隨後，我遠遠坐到對邊去，觀看一群黑水雞戲水，一隻蒼鷺掠過田野……也看了兩個時辰周遭的山水。
　那清澈的水面，四季都點綴著紅、白、紫相間的睡蓮，還不時有野鳥、蜜蜂、蝴蝶和竹林，讓人驚喜，一看便記住了這一切美麗的永恆的面貌。
　沒有人會驅趕這裡的黑水雞，所以牠們一點都不怕人。牠們擅長游泳，喜歡低空飛行，棲息於臨近的水田、河邊及農地；而小昆蟲及植物種子是其食物。
　就這樣來回觀察幾個月過去了，我突然發現，親鳥帶領幾隻雛鳥在水塘裡游水覓食，也會細心地將採到的食物餵到雛鳥的嘴裡。這畫面，讓我內心莫名地激動不已。牠們也會發出「喀嚕嚕嚕」連續抖音－－可我還聽不懂牠們說的是什麼，每次只能像白鷺樣踮下腳尖，屏住氣息，再一步一步沿著溝渠，將景物攝入其中。直到牠們又不見了，方才離開。
　有一次，巧遇上了小館的東家。
　「那黑水雞常來嗎？是什麼時候？」我問。
　「這裡就是牠們的家呀……」她想了想，又告訴了我，「以前，大概有三十多隻在這水塘裡棲息。後來，被鄰居抓去了一些，說是當藥用。現在就剩下這二十幾隻了吧。」
　「真是可惜了。」我滿臉遺憾地回答。
　「那是前幾年的事啦。他們也知道不對。現在牠們又很安全回家了。」她應答道。
　嗯，也幸虧沒有造成黑水雞家族太大的傷害，我在她耳邊說。
　記得我小時候，溪邊總會有白鷺、田裡也有許多戴斗笠的農夫和耕牛。如今，遇見這群野鳥，總會喚起許多遐想……那走過的田壟，那稻穗的黃與綠，知了和蛙鳴，在耀眼的藍空下。
　是啊，童年，如何能找得到那段時光的蹤影？如今，我止不住想聽聽黑水雞的叫聲，同牠們談談我記憶中的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