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後家人閒坐聊天看電話，倏地老爸講起今天在大賣場遇到的新鮮事。近日因疫情趨緊人心惶惶，看到幾乎被搶購一空的貨架，老爸原本只打算買吐司，就順道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可以採買。
老爸茹素，遠望剛好架上最裡面剩兩包蘇打餅，個頭不高的老爸找了一塊紙板，企圖把餅乾挪近身邊以便拿取。正在努力的當下，來了一位老婦人詢問是否需要幫忙，老爸客氣的婉拒她，但老婦人仍停留在老爸身邊。
待老爸取得餅乾時，老婦人開口和老爸聊了起來，兩位老人家話匣子一開，聊得挺開心的。老婦人後來把口罩取下，老爸說，她看起來不像是八十多歲的老嫗，容光煥發精神抖擻，完全看不出來比老爸大五歲。言談間，老婦人提到做人就要存好心說好話做好事，我揣想她應是有堅定的信仰，以及開朗活潑的個性，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。
老爸說得眉飛色舞，詳述兩人對話，像是遇到久違的好友，但我已許久沒看到老爸如此暢言所見所聞，甚是愉悅。自從老爸聽力越來越差，堅持不戴助聽器，和他講話都必須放大聲量。老爸聽得吃力，我們吼得用力。也因此，老爸和我們閒聊的機會愈來愈少。
有一回，老爸說怎麼好久沒有聽到老媽睡覺打呼的聲音，以為是老媽打呼的毛病改善了。結果被老妹凸糟，原來是聽力大不如從前，連老媽打呼聲都聽不到了。
這幾年來老爸聽力衰退許多，間接也影響他的人際往來，有時因自覺無法正常與人交談，索興就只和鄰人點頭問候。退休後，也幾乎都待在家裡協助家務，我們有時都很憂慮他是否能承受這樣半禁足的日常生活。
慶幸老天疼憨人，老爸雖然生活圈狹小，但憑藉堅定的宗教信仰，很能自得其樂。每日閱報、收看談話性節目，看所謂的名嘴鬥嘴鼓，他覺得平淡恬適的生活，就是老天最美好的賞賜。老爸的座右銘：「若無閒事掛心頭，便是人間好時節。」我有這樣一位菩薩老爸，讓我心裡踏實又幸福。
無閒事好時節／以薰
- 2020-04-22
